經紀人說不能說這裡是摸摸茶-我在林森北午場酒店工作的日子(3)

少女A
14 min readNov 2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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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粉粉認識後,我們都會把班排在一起,沒上檯的時候可以在休息室聊天,休息室最裡面的沙發變成我們倆的固定席。漸漸的我發現她報班次數越來越多,從一個禮拜三至四天,變成一個禮拜五天都有班,反倒讓我好奇了,她這樣是上檯上的不錯所以才天天報班嗎?還是上檯上得不好所以索性就每天來,求一個客人隨機點檯的緣分?有一次趁只有我們在休息室的時候,就問她

「你最近很常來欸,最近生意有那麼好嗎?」我湊近到她身旁

原本我預想粉粉可能是上檯上的不錯,想打鐵趁熱才一直報班,所以我想知道其中的訣竅,但沒想到答案卻截然相反。

「哪有啊,是蘭姐要我每天來的,你沒看我坐到現在都沒開檯。」

「而且今天客人很少,應該一直在這邊坐到七點吧。」

說完粉粉悠悠的問我可不可以吃桌上的薯條,我點頭,薯條是我在酒店樓下麥當勞買的套餐,有時候一到班,就被客人點去坐檯,連午餐都來不及吃。下檯的時候薯條跟漢堡已經開始軟爛、滲油,我便沒心情吃了。

「蘭姐是誰啊?」

「我經紀人啊!她超煩的,叫我每天來。」粉粉邊吃著薯條,邊滑著手機說著。

「你們有簽合約嗎?不然幹嘛叫你每天來?每天來也不一定賺得到錢吧?」

粉粉放下手機,語帶無奈的說「對啊,也沒辦法,誰叫我欠公司錢。」

說完,我看她薯條已經整包被她吃完,她目光停在我沒心情吃的麥克雞塊上,我拿起麥克雞塊,打開盒子示意要給粉粉吃,粉粉沒有伸出手去拿

「吃啊,我沒胃口吃,反正放著也浪費。」我不死心,再遞給她一次

「蛤,可是我已經吃你的薯條了,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只是雞塊而已,你沒有吃午餐嗎?」我看她迅速的掃光冷掉的薯條,臉色看上去也不大好,不免擔心起她的飲食狀況

「我沒吃欸,我要把錢留著到晚餐再吃。」

「晚餐再吃?那你這段時間餓了怎麼辦?吃零食喔?」

「恩對啊,我都先吃餅乾擋一下。」語畢,粉粉可能不想再被我刺探,終於拿起雞塊放入口中。

粉粉的回答令我有點失措,雖然她上檯上的不算好,但有至於那麼慘嗎?又想到我的麥當勞午餐,常常都是只喝了飲料後,食物原封不動的放到七點下班,粉粉卻連買午餐的錢都不敢花,餓了也不好意思開口,這樣的對比下,我不禁一陣困窘。

不是因為任性

因為跟家人相處的不好,加上家人收入所得也不是特別高,高中畢業後的粉粉為了想賺「屬於自己的錢」,便跑去當了三年的職業軍人。聽到她這樣跟我講,我循線連結起有一次在休息室看到她換上衣服時,她身材比起其他小姐稍微來的厚實,手臂也看得出一點肌肉線條,整個身型視覺上看起來較一般人硬挺些,原來是當過軍人的緣故。

在當了三年職業軍人後,家人希望她能繼續從軍,對於沒有一技之長的她這或許是經濟上最穩定的保障,但粉粉實在不喜歡。所以她逃了,從花蓮逃到台北,想要學到一技之長,憑著自己的實力在台北存活下去。在家人眼中這樣的行為被判定為「任性」,因為粉粉的「任性」舉措,家人也不給獨自在台北的粉粉經濟上的支持。「任性的逃家」這個說法很不公平,高中一畢業就從軍,在別人大學時期可以翹課、談戀愛、交朋友的時候,粉粉在軍中就過著與年紀相仿的人截然不同的生活。更別說個別女性進入高度以男性為中心的機構,可能牴觸或衝撞軍事 體系的基本價值,如果在裡面又缺乏感情支持系統,自己就要承受極大壓力。但我也沒有很詳細地問她當兵時的經歷,她只淺淺地用一句「就真的很累啊!」來帶過,一反平日裡給人不拘小節的個性,似乎沒有想要多談。

我想,她可能只是從小小的一個念頭開始,「再忍耐一下就好,再一下吧。」、「再撐一下吧。」這中間在家人期待與自己之間拉扯、湧動著,最後形成大浪,「真的無法再忍耐了。」粉粉選擇逃離原生家庭,說是逃離,我覺得比較像是逃難。

幽暗谷底堅持發出光的物質

粉粉跟我一樣,都是跟家庭關係不好,才跑來台北。但我跟家裡關係是屬於疏遠放任型,但真的有困難,我知道我的家人會願意幫助我。也就是說,我的狀況並不是一班人眼中對性工作從業選擇的刻板印象,來自於家庭功能不完整、父母親疏於照顧等等。反而是家人的期許讓我壓力太大,我主動選擇疏遠。粉粉跟家庭關係的「不好」則是屬於被家人拒絕型,逢年過節也無法回花連,屬於真的得靠自己在大城市摸索的「生存型」。但粉粉在高中到當兵這段時間很少離開家鄉,第一次離開家鄉就是一個人在不熟悉的環境,不知道怎麼寫履歷、投工作、沒有熟識可以接應她的朋友,在地緣上是真的從零開始的邊走邊打怪。而我不是第一次離開家鄉,大學時就在台南念書,畢業後曾短暫在台北工作一兩年,對於要怎麼獨自料理生活、如何像別人一樣社會化的將某些尖角與毛邊適度收好,都有一定程度的鍛練過

「那你當兵賺來的錢呢?沒有存起來嗎?那應該夠你生活一陣子吧?」

「也沒有多少錢,而且我全部拿去投到直銷跟補習費上面了啊。」

在網路上認識網友,拉她去做直銷。因為跟被原生家庭拒絕,造成精神長期緊繃,決定將手上的錢放手一博,求一個可以維持穩定生計的機會。我聽起來這樣沒有一個規劃就把錢全部投進去,真的像是在逃難時看到浮木就緊抓,但也完全可以理解。我踏入午場酒店的時候也是以為看到了綠洲,不顧一切就往前跑。

「直銷叫妳一開始要先買產品,所以我又跟地下錢莊借了15萬,拿了12萬去買產品,剩下3萬當生活開銷….但我直銷就做得不好啊…不好意思叫朋友來當下線,因為那就是,你也知道,就是….好像有點在騙人吧。」粉粉吞吞吐吐的說完,菸不斷的抽。

在菸味與她難過的故事夾擊下,我整個人有一點暈頭轉向。粉粉卻一直很注意不去喝到我的飲料,她來我家找我時,我叫了兩杯飲料請她喝,她很小心地拿起飲料查看水平線高低,用來分別哪一杯是我的。

「這杯比較多應該是你的,但我剛剛好像有不小心喝到你的,抱歉欸。」

我露出困惑的臉,只是一杯飲料而已。她的話中包含了深層的道德意識,生活再艱難還不想造成別人的困擾,就像在幽暗谷底堅持發出光的物質,雖然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那補習費是什麼?」我問道

「那是另一個網友,之前他介紹我去韓國做那個(性工作),但因為要先學一點韓文,我就先用自己的卡刷了,後來到韓國還沒開始工作,就先被抓了,所以就遣送回台灣了啊,現在在等判決。」

所以我就去年回來台灣,後來也是被人經濟介紹就去八大工作,我先去做六條通還有養生館,但也不是上得很穩,中間就有去做過餐飲業啊、旅館櫃檯、藥廠包裝,是很穩定沒錯,但就….賺太慢了,而且我又有欠錢,只好回來再繼續做八大。」

從粉粉的口中得知,她其實有過一般主流價值觀認同的工作經驗(餐飲業、藥廠包裝…),且對於金錢的道德觀念是很重的,她跟銀行談好,讓她現在一個月先還三千,之後經濟情況比較穩定時再還多一點。這點真的讓我很佩服,說不出確切的原因,但心裡扎扎實實的就是佩服的感覺。

雖然我跟粉粉都有被錢追著跑的壓力,可是我並沒有欠債,我因為一時運氣不好碰到地緣無緣與制度無緣,所以選擇進入性產業工作。但並非一時運氣不好就會直接從事性產業,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孤單」,客居他鄉的孤立感鬆動了個體在心理上和其社會關係上約束力,在心理需要獲得的需求和滿足感也就欲求更多。相對的精神上的貧窮讓我積極追求各種機會,找尋能快速平衡自己心理被剝奪感的工作,加上在大城市對社會階級高低會更為敏感,性產業快速豐厚的工作報酬正符合了這些的需求。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除了能夠擺脫一時的貧窮,也是追求提升經濟生活的工作,是一個積極的人生目標!華服美食可以讓貧窮稍微鬆放了爪,暫時離開斑駁的日常。

在日本作家鈴木大介《最貧困女子》 一書中,提到貧困和貧窮的差異,貧窮人雖然所得低,但如果家庭或人際上願意幫助,還是可以過生活。而貧困則是精神上的貧窮,不知道怎麼求助的狀態(或根本不知道哪裡尋求資源)身邊亦無家人或朋友願意幫忙,就算一直想擺脫眼前的狀態,但也不知道從何開始,粉粉在這種狀態下不小心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便一直陷在泥濘裡。

現在只能先這樣吧

「所以你怎麼會跟公司欠錢?你是跟蘭姐借錢喔?」粉粉來我家聊完天後,我心裏還是有很多疑問,我知道我們入行的原因差很多,但實際上到底差到多少?就算每天來上班來是無法還債嗎?有一天在休息室,我突然想到這個就問她。

粉粉把我拉過來小聲地說「那個就是蘭姐(指),我有跟公司簽合約啊,因為我要還卡債,所以先跟公司借錢來還一點,現在還要還公司錢。是蘭姐把我安排到摸摸茶,我摸摸茶完還要去酒店上班,累死了,我生病還不讓我看醫生。」她抱怨道。

我知道粉粉指的那個歐巴桑,個子小小的但長得一臉精明樣,視覺上看起來就不討人喜歡,每次來上班都會看到她在走廊徘徊。粉粉剛到摸摸茶工作之後就一直看到她,我只知道她應該是某個小姐的經紀人,但沒想到居然是粉粉的。她在午場酒店出現的頻繁程度,已經算是盯哨了,連我的經紀人Kevin都沒有每天來,因為Kevin手下還有其他小姐,有時候可能陪晚上酒店的小姐一起上班到凌晨,隔天就會睡到下午三、四點才來,或是直接不出現,翹班比我翹得兇。

「你生病還不讓你看醫生?太扯了吧!你今天也沒客人幹嘛不放你走?」

「她就會說我裝病啊,我是真的心臟不好要固定看醫生,今天是有點發燒。她就會說我藉口一大堆,不然就是叫我去打針完後再叫我回來,欸我都已經不舒服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啊。」我看她滿臉通紅,便把手放到她額頭上。

「欸好像真的有點燒燒的,還是我幫你跟我的經紀人講?」

「不好吧,而且我晚上還要上班,我剛有喝redbull了,等下再看看吧。」說完,她繼續滑手機。

「這真的很不OK啊!」我心裡這樣想,雖然都一起在午場酒店工作,但光是我跟粉份的階層性差異就那麼大。粉粉每天來上班,先是妝髮費用可能就要自費到三至四百塊,意即上班前的身體工作(body work)符合主流美學,再轉化成業者的經濟業者的經濟資本。上班後,無論那天有沒有上到檯,下班之後都要繳給蘭姐一千塊,蘭姐再將錢交給經濟公司,晚上還要去公司指定的酒店上班,就算生病了也很難讓她休息。最常見的做法是,帶她到醫院打退燒針,再送回來。在高度組織化的規範與監控下,有時候自己整天沒賺到錢,就要先自己墊一筆支出。而我並沒有跟任何經紀公司簽約,是我主動找到這份工作後,由午場酒店派一位經紀人給我,由於沒簽約下,相對來說我的自主度很高,我可以自己安排上班時間。有時候本來當天要上班,結果心情不好就不去了,Kevin還要很無奈的打電話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啦~」

蘭姐跟粉粉的相處狀況,在現在真的算少見的例子,因為對店家來說小姐的來源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在有源源不斷的小姐想進入、願意進入八大,也就形成在管理上不會有過去那種因為小姐是透過被販賣並且失去自由的情況,所以必須嚴格管控小姐的一舉 一動。我猜想,撇除粉粉欠債的原因,一是蘭姊手下的小姐並不多,二來蘭姐手下的人脈網絡並不好,在粉粉上班時間沒有辦法為她call客人來為自己旗下的小姐捧場 ,才會演變成蘭姐想盡辦法、毫不浪費地榨取粉粉身體裡的每一份能量。

還是有不錯的地方

「雖然這裡的客人素質沒有很好,阿北又一直愛摸小姐下面,有時候又不洗手,很麻煩,但可以一對一在包廂裡面自己跟客人談價錢,也可以加Line外約,像我晚上的酒店就不行啊,管蠻嚴的。」

「但我也會挑客人啦,要長得比較好看我才會跟他出去,有一些死老人真的很盧洨的,叫他去洗手再摸我就不要,說會破壞氣氛,我就從包包拿酒精棉片幫他擦手啊~哦跟你說,這裡還有一點我覺得比晚上酒店好,這裡小姐比較不會互相比較跟耍心機,比較會互相教。」講起這些,粉粉臉上明顯流出有自信的樣子,不再有小羊般稚拙的表情。

在對付盧洨的客人上,我覺得我還是新手,剛開始上班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收小費,也不知道我遇到狀況要問誰,粉粉與其他小姐在休息室分享的經驗真的讓我學到不少。

「客人就愛做新妹啊,因為比較好騙,不知道哪些可以收錢,很多小姐一開始也不知道摸妹妹可以收錢、S可以收錢,以後你要強硬一點。」粉粉說

「真的欸,我有遇過客人跟我說S沒在收錢的,我還想說真的嗎?但也不敢跟他拿,是後來聽你們說我才知道的,幹現在想起來超不爽。」我在一旁附和

「摸你妹妹就可以收小費了啦,不要聽他們亂講,有一次有一個客人做完S才跟我說沒錢,我跟他說我們這裡可以刷卡,他還說沒帶卡,幹你娘騙肖喔!怎麼可能,我就叫他的幹部帶他去外面超商提款,像這種的我都不會做第二次。」芸芸說道

芸芸跟粉粉的經驗分享,標示了就算在做肉體勞動,心裡也有一套不能僭越的準則,跟發生後的應變方法,芸芸藉由「強迫提款」來篩掉不好的奧客。大部分小姐對付奧客都有自己的一套技巧性手腕,這是跟客人互動與自我協商後的結果,卻鮮少被當作專業來看。

芸芸是這邊的老鳥了,有時下檯都會在休息室分享一些她遇到獵奇客人的經驗,有時候太光怪陸離,像在翻閱魔幻寫實派的文本,令人不可置信卻又是真實發生的事。芸芸與粉粉的經驗分享,我有時候感覺有智者的老靈魂在她們體內,讓年輕的她們用自身經驗說出智慧之語。在休息室聽大家閒聊、一起嘴客人,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互利共生?我的經紀人Jogn

轉眼之間,我也在午場酒店也待了至少四、五個月有餘,常常上班遲到的我,每次都是在John狂打電話下被叫醒,有時候我接完John的電話又會睡回去,John又會再打電話過來,我們彼此都習慣在上班前上演這齣電話拔河賽。剛入行時他跟我說這裡是一個「變態的收容所」,「各種形形色色的客人都有」,但這樣子的形容對於一個沒在八大有任合從業經驗的人相當抽象。在還不敢拒絕客人的時候,被客人一直挖下體挖到發炎,還有胸部被抓到瘀青、明明老二就插入了卻不給錢等等。當時每天都在情緒潰堤,下次上班又要重新適應這種情緒循環,有一次真的受不了了,在半夜打給Kevin跟他聊天,雖然他也講不出什麼有效的安慰,只是靜靜的聽我哭,反而讓我有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這種情況在八大不算少見,有時候經紀人需要去聆聽小姐的苦惱,或跟小姐保持一定程度的友好關係,這是一種基於工具理性的精算,但長期相處下來,經紀人反而成為最了解小姐工作風險的夥伴。

John算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可能是他的陰柔氣質與午場其他幹部的陽剛氣概格格不入,讓人比較容易放低戒心。因為同樣都有刺青的關係,這成為了我們共同話題,有時候我新刺的刺青他馬上就會注意到,當其他幹部再問我「為什麼要把手上刺些看不懂的圖?」時,John會開玩笑地反駁説「這是美式刺青,你真些老芋仔不懂啦!」大家都被他逗樂了。

一個在外型上也稱得上帥氣會穿搭的四十幾歲大叔,平常穿得像時下東區年輕人的樣子。以她這樣的外貌資本應該在美眉之間很吃得開吧?他說以前做男公關的時候就很受歡迎了,知道怎麼樣應付女生,現在換來做經濟也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哄女生。

「那後來怎麼不做了?」我問他
「景氣不好啊,很多公關店都倒了啊,很多公關後來都轉去做經濟了,你看我們店裡(午場)現在很多幹部,他們以前都是在沿海自己開茶店,當老闆的,以前生意接不完啊,還請小弟來做,現在都收一收自己做了。」

「我也當經濟六年了,算久了,跟你講,以前這一行景氣真的是很好,以前還是小屁孩的時候還在跟前輩打滾,以前跟幹部一起在玩十八骰仔(一種賭博)的時候,都是一千一千丟下去,現在都五百一百啊,真的差很多,那時候跟他們在玩的時候桌上都鈔票。以前我們店還有員工旅遊勒,去烏來整棟民宿包起來啊,叫小姐來阿又抽K,出完就直接在廁所做。K抽完了,李哥就又衝回去拿貨再跑回來,幹你娘以前真的很爽。」

聽著John誇張的描述以前摸摸茶這行的光景,想像他們暢快酣足樣子,ㄧ個個虛華的無以復加畫面出現在我腦海,難怪他常常感嘆現在只剩下殘山剩水。我沒經歷過1980年後經濟飛升造就一代人的富足、自由市場佔據主流言論的年代,但每次上班都聽李哥在靠腰客人很少,我想,這些中老年幹部與經濟人,要舉出二十五萬月薪與三萬月薪的煩惱例子,應該是很有說服力的。

John與他的快樂夥伴

聽做過晚上酒店的朋友講,為了達成店裡訂下的業績,酒店裡面的幹部、經濟常常會彼此競爭,跟其他一般產業的從業人員相同,會期待自己是組織裡面最有價值的一員,尋求被認可的機會,有時候私下跟小姐抱怨哪個幹部是很稀鬆平常的狀況。通常是較為年輕的八大幹部會因為初入行的壓力,或感受到自己的社會地位不高,才會積極的尋求自我實現。但在午場酒店的幹部、經理、經紀人都已經過了年少打拼的時期,有直接競爭的狀況在我入行期間倒是沒聽說過有利益相沖直接互看不爽的情形,倒是都偏向合作型的團體關係。

「店裡你跟誰最好啊?」

「豆花吧,豆花跟我最好,李哥跟豆花最好,他人看起來傻傻的,傻得很可愛,下班我跟豆花還有子豪哥有時候會去萬華,他到萬華就想找小姐做,ㄧ進去就開始,我都覺得很尷尬,在旁邊唱歌,他們都會叫我點小姐啊!我才不想勒,那年紀都阿姨欸!我還寧願點我們自己店裡的小姐。」

「蛤?可以做自己店裡的小姐?」我心想這話是要筐我免費幫他做吧,只見他一臉奸笑,像是剛挖到鑽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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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A

高雄人來台北寄生,主食是貓與奶茶,知道什麼語言什麼背景是好春藥,但我只是中間的藥師。